一、中医整体观与多种诊断思路
客观世界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任何事物都是由各种要素以一定方式构成的统一整体。整体是由其组成部分以一定的联系方式构成的。一般说来,各组成部分(元素)之间相对稳定的本质的联系称之为结构关系。具有一定结构关系的整体谓之系统。整体性就是统一性、完整性和联系性。整体性表现为整体联系的统一性,即整体与部分、部分与部分、系统与环境联系的统一性。人类对整体性的认识,经历了漫长的历史。中国古代朴素的整体观念,是同对世界本源的认识联系在一起的。中国古代哲学——气一元论、阴阳五行学说,把自然界看成是由某些要素相辅相成组成的有机整体,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客观事物的整体性及辩证的层次关系。中国古代朴素的整体观念是建筑在气一元论和阴阳五行学说基础之上的思维形态或方式。整体思维是中国古代所具有的独特的思维形态,它强调整体、和谐和协调。整体观念,是中医学认识人体自身以及人与环境之间联系性和统一性的学术思想。
中医学以阴阳五行学说来阐明人体脏腑组织之间的协调完整性,以及机体与外界环境的统一关系,从而形成了独具特点的中医学的整体观念。中医学的整体观是关于人体自身以及人与环境之间的统一性、完整性和联系性的认识,是中医学的基本特点之一,它贯穿于中医生理、病理、诊断、治疗等整个理论体系之中,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中医学把人体内脏和体表各部组织、器官看成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同时认为四时气候、地土方宜、周围环境等因素对人体生理病理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既强调人体内部的统一性,又重视机体与外界环境的统一性,这就是中医学整体观念的主要内容。
在临床实践中常用的诊断思路有:八纲、脏腑、气血津液、六经、卫气营血、三焦、病因等,现在中医骨伤等专科还提出“辨构论治”等补充诊断方法,这些诊断思路,虽有其各自的特点,在对不同疾病的诊断上各有侧重,但又是互相联系和互相补充的。个人观点来说,我们在面对具体病人的时候,是按照病因、病位、病性等,进行系统诊断,而不是仅采取某一种单一的辨证方法。
二、颊针的整体观与三大理论
张颖清在1981年4期的《自然》杂志发表了《生物全息律》:“生物体的任一相对独立的部分的每一点的化学组成相对于这一部分的其他位点,都和整体上这点所对应的部位的化学组成相似程度较大,这些点在这一相对独立的部分的分布规律与其所对应的部位在整体的分布规律相同。简而言之,生物体每一相对独立的部分在化学组成的模式上与整体相同,是整体的成比例的缩小。” 这样就给出了一个全新的生物整体观。
全息思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原本就具有整体观念的内涵,中国文化所提出的“合一”的概念,也高度概括了全息特性。生物全息理论作为颊针的指导理论,也为整体观念在颊针的诊疗提供了具体支持。
三焦在中医学里具有特殊性,它通过元气的运行而整合了五脏六腑的功能。《难经·六十六难》云:“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五脏六腑。”我们把这个整体意义和格局的三焦称为大三焦,以区别于“决渎之官”的三焦。与之相匹配的三焦理论也应当不隶属于藏象理论之下,《中藏经》概括为:“三焦者,人之三元之气也,号曰中清之府,总领五脏六腑、营卫、经络、内外、左右、上下之气也。三焦通,则内外左右上下皆通也,其于周身灌体,和内调外,营左养右,导上宣下,莫大于此也。”
大三焦理论将脏腑功能进行了系统整合,通过“气”的行走,勾缀串联了脏腑、经络、腠理、膜原等不同系统,在大三焦理论的视角下重新审视藏象理论、经络理论,对中医整体观会有新的认识。
心身医学(psycho somatic medicine)认为人类的疾病有躯体的,也有心理的,躯体疾病可引起心理的反应,心理的疾病也可以引起躯体的反应,前者称为心理疾病躯体化,后者叫做躯体疾病心理化,身心之间原本就没有界限。心身医学研究人类疾病是把心身疾病看做先天体质遗传、后天错误成长学习和内外环境刺激共同作用的结果。它不仅要研究人体各种心理生理机制,也要研究病人的遗传、成长经历、家庭关系、人格特征。这种涉及生物、心理和社会多因素的观点正符合美国恩格尔(Engel)所提倡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
心身理论的视角将中医“形、气、神”的不同层面整合在了一起,使得“形神合一”在颊针理论里得以落实。
三、三大理论指导下的颊针诊断与治疗
颊针疗法肇始于现代生物全息理论,在诊疗过程中,王永洲教授以解剖诊断为基础,以触诊为方法,寻找全息靶点,通过全息层面的解剖对应解除“形”这个层面的靶点,对脊柱四肢的软组织疼痛进行有效的治疗。在颊针疗法发展完善的过程中,王永洲教授通过深入的思考,创造性的将腹诊与大三焦理论结合,通过寻找腹部靶点,进行三焦的诊断,通过颊针三焦系统的调整,消除腹部靶点,进而使调整腹部气机这一看似难以把握的方法变得有迹可循。在临床实践中,又与中医传统“七情致病”理论结合,对现代心身医学中“应激”的靶点,以触诊的形式加以确定,通过全息和三焦两个层面调整,使以气调形、以气调神得以同步实现。
颊针在三大理论的指引下,通过查体、腹诊等手段,指导诊断和治疗,已经取得了确切的可复制的疗效。而在贯彻中医整体观这一大前提下,对全息理论、大三焦理论、心身理论进行深入的思考,对其内涵和外延进一步深入的挖掘,也将对颊针的临床产生更为深远的影响。三大理论都反映了中医核心价值的整体观,不同的诊断思路及方法,都有明确的靶点,颊针最终的精准化都以清晰的靶点为目标方得以实现,三个层面是对西医、中医、心理与脑科学的高度提炼,出发点就是中医形—气—神三位一体的生命构成。
在中医学看来,整体的存在是以各部分的和合来维系的,没有和合就构不成整体。因此,“和合”可以视为中国古代先哲对于整体思想最为典型的理解和诠释。中医整体观不仅以各部分的协调有序为指归,还特别重视维持人体协调有序的调节机制,这显然与和合思维一脉相承。《内经》将“神”的概念引入中医学,用以表达“调节机制”的蕴意,并运用阴阳五行学说阐释人体调节机制的运作原理。所以《素问·天元纪大论篇》有“阴阳不测谓之神”之说,《灵枢·小针解》亦曰: “神者,正气也。”指出“神”即人体抵御邪气、自我修复的能力。人之“神”生于五脏,是五脏和合产生的整体效应,又反过来主宰着五脏的功能活动,并在五脏功能受到干扰时产生加以调节。由于“神”的调节是自发的,运用阴阳五行学说加以说明,则称为“阴阳自和”(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 和“五行自制”( 《医经溯洄集·亢则害承乃制论》) 。可见,人整体协调的维持和调节全赖于“神”这一“自和机制”。既然“神”是维持和调节人体整体协调的主宰者,那么掌控了“神”便抓住了治疗的关键,所以《素问·宝命全形论篇》将“治神”视为治病五则的第一要则,《灵枢·本神》也提出: “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此是《内经》重视“神”的意义所在。“故治施于外,则神应于中。使之升则升,使之降则降,是其神之可使也。”
颊针疗法带给笔者的思考,是在中医整体观下对传统中医诊断体系的重新认识和思考,是对经典的回归。而这一思考对于颊针的三大理论的整合和深入研究,以及颊针临床实践,又有进一步的促进。所以不揣冒昧,将一些浅见分享与同道,希望能够抛砖引玉。
作者:金涛老师
排版、校对:嘉煜
审核: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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